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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愁里的年味，回鄉的路

作者：程從貴

我佇立在靠南的陽臺，靜靜地看著距家不遠處的高鐵動車飛馳而過。南下的，北上的，一列列猶如銀龍般頻繁地穿梭于時光的阡陌里。

此時的我是靜止的，但記憶卻在那長長的綠皮火車時而急促、時而緩慢的“哐哧”“哐哧”聲響中，打開了一幀幀舊影像。

“老爹，今年我們回老家過年吧，我好想到海邊沙灘上玩。”女兒的聲音稚嫩卻清脆，把我的思維瞬間勾回到當下的處境里。我稍稍整理了一下表情，從陽臺步入客廳，看著女兒回應道：“平潭風大，特別是冬天，我們老家的沙灘就很少有人去玩了。”其實我很想說：爸爸也非常想回老家。

大疫三年，我鮮少回老家。老家的老屋空了，沒有了父母的老家房子，僅僅是老房子而已，這老房子里藏著太多的舊時記憶和點滴親情……

時光荏苒，歲月流轉。自父母過世后，每每到了年關，對故鄉的思念總是如潮水般洶涌，對父母健在時的過年氛圍更是無比懷念。

三十年前，我離開了那個曾經被稱為犄角旮旯的地方。彼時的平潭島沒有橋，交通閉塞，進出島依靠渡輪，是福州市轄五區八縣的貧困縣之一。而我的故鄉——鵝頭灣村，更是貧困縣中最貧窮最封閉的地方。貧窮不可怕，因為我們都向往著外面的世界，所以外出務工謀生，就是我們那一輩人心底對美好生活向往的最真實寫照。出外的游子如同風箏，線的那頭就是故鄉老父老母的手；每至年關，在島外謀生的游子們的那顆熱切歸心已經飛回到父母身邊。

“近鄉情更怯，年近味更濃”。年味，從徹夜排隊購買火車票開始。穿軍大衣的、裹大牡丹花棉被的、攜妻帶娃的……這一群群人在火車站的售票廳外排起了長龍。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只要能擠上火車，所有人都不在乎車廂內前胸貼后背的窘境，不在乎座椅下、桌臺下蜷縮著沒有座位的乘客，我們不在乎車廂環境多臟，空間多擁擠，只要有個容身之處，便是回家過年最好的旅途。

一天一夜，起始站上海火車站，終到站福州火車站。雖到站了，但回家的路還遠著。從福州火車站到福州汽車北站不到一公里的路程，我雙手提著馬甲袋一路小跑擠進了福州長途汽車北站的購票隊伍，排隊購票一小時，車程三小時。搖搖晃晃的大巴停在了福清市高山鎮的汽車站。沒有買到直達平潭的車票，就在高三車站轉一趟“天目山”三輪車（帶雨篷的三輪載客車），我每次坐“天目山”其實都是站在車尾的站板上，或單手或雙手緊緊抓住車頂的橫梁，隨車子左右顛簸擺動著自己身體，卻也是一種酷帥的存在。“天目山”的顛簸不單單是因為路面不平，還有三輪車自身為了能夠承載更重的分量，避震處加厚了鋼板，這也極度考驗了乘客們的肢體協調性。顛簸半小時的車程，“天目山”借著“身材瘦小”，司機技術老道，緊貼著排著長龍的大巴、中巴、私家車、大貨車、小貨車的車身，顫顫巍巍地開到“小山東”碼頭停車場。我拎起行囊，飛奔向渡口上方的幾家小吃店，小吃店生意紅火，等待渡輪的人們或在碼頭上閑逛；或在汽車旁買光餅；或進小吃店飽食一頓鄉味。我又餓又饞，扔下行李就來了一碗蟶粉、兩塊海蠣餅。

平潭海峽大橋通車結束了平潭靠輪渡進出的歷史（左圖自：伊海）

渡輪靠岸，跨過跳板，登上甲板。上了二層的駕駛艙外的平臺，緊握著銹跡斑駁的護欄，眺望著平潭的方向，似乎過了海壇海峽，家就到了。其實從“小山東”碼頭航行至娘宮碼頭的直線距離也就2.8海里，由于航速慢，淺淺的海溝，卻整整航行了半個鐘頭。踏上娘宮碼頭的石板斜坡，家，就在不遠處。行李不多的時候可以雇一輛二輪摩托車直奔家鄉，行李多的時候只能從娘宮碼頭搭“天目山”回縣城，再從縣城轉搭“天目山”回華光（美樓村），到了美樓就要雇一輛二輪摩托了。美樓距鵝頭灣大約5公里，路程較近，我把兩個馬甲袋分別擱置在左右大腿上，道路崎嶇泥濘，全靠雙手臂力帶住兩袋行囊。能從美樓到鵝頭灣這一段路上開二輪摩托的司機一定是技術高超的老司機，開二輪摩托，坑坑洼洼不怕，最怕黃泥巴路的濕滑，遇到這種路況，每一個司機都要用雙腳拄著地面艱難地挪動車身。

家，終于到了。也許，回鄉的路，便是一段回不去的難忘記憶。

回家過年與回老家過年，一字之差，卻差之千里。社會的發展，科技的發展，人們生活在日新月異的時代大變革之中，回老家的路不再崎嶇坎坷，感慨往昔過年的味道終是淡了。擱筆之際，寫了幾句小詩用來懷念曾經的年味：

與晨間的霧一起奔赴

繞過后山的圍堵

不經意成了神仙吸食的煙火

與晚霞的邂逅

緋紅漫過青瓦

若有似無的徘徊

我輕輕地推開那扇斑駁的柴扉

是久遠的思念

是幻覺中的冉冉炊煙

在被風輕撫過的臉頰

緩緩滑落的兩滴滄桑

鄉愁赤裸裸的無處隱藏

……

作者筆下的平潭鵝頭灣村

藏著奇巖怪石“鵝頭巖”

非常值得打卡

快跟著小編

一起去看看吧

↓↓↓

鵝頭巖

位于在鵝頭灣村內的鵝頭山上

中有一石架于群石之上

昂然如鵝頭，因此得名

“鵝頭巖”鬼斧神工

是奇巖怪石的瑰寶

也是平潭最具代表性的

象形奇特巖石珍稀景觀之一

對于鵝頭灣村村民來說

這塊奇石還有著特殊的意義

鵝頭灣村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

在明世宗（1507-1566）時期

戚繼光統率戚家軍抗擊倭寇

一路南下到達海壇島

一天，天空突然出現一只天鵝

在戚家軍營地上空盤旋，連叫三聲

戚家軍在這只鵝掌部

發現戚家軍內部抗倭作戰的聯絡信號

此后，這只白天鵝便為戚家軍傳遞軍情信息

助力戚家軍一再擊退倭寇

后來天鵝被倭寇發現并慘遭射殺

墜落在鵝頭灣村化身為象形鵝頭石

一直守護著鵝頭灣的代代村民

人物名片 

程從貴，平潭人，自幼酷愛文學，尤其喜愛金庸、古龍等文學大師作品。此外，他還身兼多個社會公益組織的創辦人以及多個讀書會的會長，致力于推動社會公益和文學交流。